他又道:“我們白雲觀並不是見妖就收的昏庸道觀,你從未侵犯旁人,觀裡又如何會與你過不去。”
他蹙了眉,“這類啟事,未免也太荒唐了,提及來,白木不也是隨便出入嗎?”
她的淚珠滑過他的指縫,落在掌中,滾燙而灼烈。她嘴唇闔動,和她身上襖裙的鮮紅融在一起,彷彿幾年前後山上初見時,她唇畔的一滴血。
“錯,是在道門腳下,卻活得清閒安閒,不但肆意妄為,勾引道友,還擅闖道觀,擾人耳目。”
“上個月,湛江城裡年青男人接連古怪滅亡,屍身上四肢不全,僅剩的部分也遍是啃噬過的陳跡,城裡的黃丘陽黃道長是昀昭師父的舊友,卜卦算到是隻鬼降,便修了書請師父前去,師父卻派了我去幫手,我便將它捉了來。”
轉眼兩三年的時候悄悄的在指縫裡溜了去,他現在竟也二十來歲了,早就學會了禦劍乘風,捉妖降怪,也仍然記得給她帶幾樣新奇的戲本子,見上一麵,說些路上的妙聞。
南柯望著那隻不成模樣的鬼降,朝後退了一步。
她氣急,呼吸有些短促,微微喘著,一雙丹鳳眼,瞋目而視。
她將手指拽出,撣了撣襖裙下襬上的幾片樹葉,丹鳳的眼角向上揚著,“妖道之間幾千年的事情,如何能講的明白呢?”
他終究明白,他與她再好,她待他再體貼,也不過隻是當初的一份恩典,他畢竟是要生長為一個合格的羽士,而羽士,又如何能與妖為伍,訂交甚歡呢?
“可這麼些年了,觀裡從冇有人來捉你,又有甚麼可擔憂呢?”
兩個月不過六十天的日子,一晃眼就疇昔了,師父不再要他砍柴,他卻總能尋些來由溜下山來,去集市上給她買些小吃,講些笑話。
她彎起唇角,倒是苦笑道:“你覺得他們要捉我是用甚麼樣的來由?”
她說罷也不等他答覆,轉過身捏了訣便要遁去。
他卻伸脫手,以指腹和順的撫過她的眉,就像她方纔揉著他的眼角一樣。
她終是柔了臉上的厲色,卻模糊浮起一重哀痛,睫毛抖個不斷,微微一眨,落下一滴淚來:“李易,妖道不兩立,這是幾千年的端方,隻要我在這大雲山,終有一天你是要收了我的。”
他又快速施了幾個術,將那鬼降纏住,玄色的血從它身上排泄,披收回一股惡臭。
她有些心疼的盯著他,超後退了兩步,搖了點頭,幻影消逝了。
貳內心有些惴惴,又有些不忿,放下方纔指著彼蒼賭咒的一隻手,趁她的指尖還未從他鼻尖上抽離,一掌控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