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扣住她的胳膊,握住她的手:“你不曉得?你不曉得嗎?飯店裡人那麼多,我卻恰好坐了你中間;沈府丫頭侍從一大堆,卻恰好是我去送書給你;東城花店不下十家,我卻恰好要驅車去了沉香白。你不曉得我為甚麼毫無來由的信賴你,不曉得我為甚麼要去救你,不曉得我為甚麼要守著你?這些,你十足都不曉得嗎?”
她歎了口氣:“你們人,想要的老是如許多。”
白木轉疇昔,又將雙手搭在雕欄上,看著遠處湖水裡一圈圈的水波,“你看這些水痕,實在就跟貪婪是一樣的,本來無慾無求的心,一旦被甚麼勾動了情感,就像水滴在湖裡,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水痕,滴的急了,水痕就會越來越多,越來越密,最後整片湖麵都不得安好。”
她轉過身:“明天你未曾來過,我,也甚麼都冇聞聲。”
沈楚促狹道:“你是甚麼妖呢,我還從冇見過你發揮甚麼妖術,你真的是妖嗎?”
她呆呆的看著他,打動就像潮流淹冇了她的腳背,淹冇了她的腰際,淹冇了她的胸口。恍忽中髮梢觸到湖麵,她的瞳孔逐步變成深玄色,長髮從腰間斷開,一刹時便化作粉塵,緩緩滯在空中,落在橋上。
她有所求嗎?白木麵色一變,暴露利誘。
“我們人?”
阿圓進屋的時候,桌上的白粥已經涼了,白木就坐在桌邊,左手托著腮,右手捏成拳,食指“噠噠嗒”的在桌上敲著。他用手拈了根鹹菜放入嘴中,吧唧吧唧的嚼著:“白姐姐,這麼好吃的菜,你不吃,在想甚麼呢?”
她的發纏上他的脖頸,撫上他的眉間,撫上他的鼻梁,撫上他的嘴角:“那麼,你的慾望是甚麼?冇有人會真正情願同妖做朋友,你想獲得些甚麼?”
紅色的頭繩“啪”的鬆開了,從白木烏黑的發間掉落。打仗空中的一刹時,沈楚瞥見她的發開端發展,夾著一簇簇的綠色,漸漸的,一點一點的繞在他的周身,拂過他的臉頰,又纏上白玉石橋的雕欄,再拂過他纖瘦的手指。
他看著她走在長廊上,風吹著她身上淺紅的紗衣,有甚麼東西垂垂走遠了,有甚麼事情冇法挽回了,他抓不住,動不了。
“說出來又能如何?”
“那想出來了冇有?”
“不成能。”
“我這百年來所求,不過是一掊土,幾滴雨水罷了,能在大雲山裡好好做一株沉香木,比這人間的事不知要好上幾百倍。”
“我冇甚麼想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