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府內裡高低其樂融融一片風平浪靜的時候,吳氏當日早晨也向史鼎哭訴了一通:“妾身管得嚴,還不是怕女人們出門壞了我史府的名聲?妾身讓大女人多學些針織女紅,如何就成了虐待大女人了?寧兒比她姐姐還小幾歲,不也是整日裡埋頭刺繡?照此等說法,妾身豈不是禽獸不如,連親生女兒也如此折磨?”
“這事情和你無關,你也不必自責。”史鼎如此說著,悠悠歎了口氣:“今後管她吃管她喝就罷了,管家理事、針織女紅,你就由著她情意吧。”
青竹剛進到屋子裡,就聽到內裡傳來一個聲音:“王嬤嬤又來了?”青竹嚇了一跳,趕緊屏聲靜氣地垂首回道:“是。”
“這話應當我問你吧?”林恪似笑非笑地回回身看著他,這傢夥必定是又想吃荷花糕了!林忱嚇得連連後退:“哥哥,放下屠刀登時成佛。”
吳氏放下書籍愣了一會兒,又和身邊的嬤嬤說了句:“該給的彆少給她,也彆讓旁人難為了她。”這個她是誰,不言自明。
“倒也識相。”林恪哼了一聲,丟下一句話:“這些日子你們幾個少出門,彙集到的動靜轉頭讓林清清算好給我。”
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在背後教唆,並且還將史家的女人也編排擠來了。她大怒之下直接讓人去刺探,成果刺探返來的動靜,讓她既驚怒又驚駭。這些八卦閒話的最早肇端之地,竟然是忠順王府的下人偶然間提及的。
吳氏是如此想的,也是如此做的。當下她茶也未喝,隻是看了湘雲幾眼,淡淡叮囑了她幾句‘好生呆著,不成同姊妹們拌嘴’,便拂袖而去。
“疇昔燒火去!”林恪朝著灶下努努嘴,表示他疇昔幫手。此話一出嚇得小廚房的丫環們連連禁止:“這等活計讓我們做就好了!”
桑枝有些難堪地看了看他:“大爺,君子遠庖廚。”
“是。”小廝點頭。
史鼎聽的心煩意亂,而那邊吳氏也抹了把眼淚,“說來講去,還是妾身的錯。府上老太太當日裡看重林家女人的時候,那林家女人先是避之不見,後又義正言辭地將話說開。以前任憑老太太如何明裡暗裡的湊攏,都不為所動。厥後更是直接搬離了賈府,眼不見為淨。都是普通年齡的女人家,我教誨出來的雲丫頭,卻如此看不通透,是妾身的瀆職。”
賈母不是看不出來她的不歡暢,內心卻更加果斷了將湘雲配給寶玉的動機:現在當著我的麵,就敢給雲丫頭甩臉子,可見在史府內裡,這丫頭更是遭罪很多。賈母心中如此想著,轉頭對上湘雲不幸巴巴的眼神,忍不住用手摩挲著她的腦袋:“雲丫頭彆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