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素衣自是八風不動,輕巧地撥著算盤,“儉省家用有兩個彆例,一為開源,二為節流。侯府統共隻那麼多店鋪與地步,再抽不出餘財采辦財產,若要開源,唯有讓二弟每年多送些銀兩返來。”
“不成!二弟在邊關禦敵,常常將腦袋彆在褲頭上,竟不知這輩子可否安然歸返。他送來的銀兩都是他的心血,我取之有愧。”趙陸離想也不想地回絕。
算你另有點知己。關素衣抿直唇瓣,持續道,“那就隻要節流一途了。將侯府與葉府的用度全減半,好歹能拚集著過。然我先說好,老夫人年齡已高,精力不濟,她的用度毫不能少。”
但是關素衣敲了敲桌麵,又道,“吃、穿處理了,另有住、行亟待安排。葉家上有主子四十二人,下有仆人八十四人,這一百二十六號人住在那邊,侯爺可有章程?”
屋裡又是一陣算珠相撞的脆響和女子委宛動聽的通報,垂垂的,趙陸離額角已充滿盜汗,頭也越埋越低。
便是父子三人磕破了腦袋,關素衣也不會震驚半分,更何況他們隻是做做模樣。她曲指敲擊桌麵,漫不經心腸道,“還是那句話,葉家人能不能留,得任憑侯爺決計。”
老夫人完整舒坦了,一麵撚著佛珠,一麵冷眼旁觀兒子汗如雨下,寬裕萬分的醜態。
世人全盯著她高低翻飛的指尖,彷彿那是一朵花兒,實際上小小的算盤也的確被她撥弄出一團斑斕,半晌工夫便得了成果,哪怕一減再減,卻也需二萬三千兩擺佈。
趙望舒傻頭傻腦地笑了,想來很等候與表兄弟們同住,趙純熙卻神采發白,心中不肯。
她劈裡啪啦一陣點算,少頃抬眸道,“侯爺,你可瞥見了,侯府每年用度高達一萬九千一百八十二兩八錢,且還是遵循最節流的用度算,倘若我實打實的與你算清楚,單幾百號仆人的嚼用就不是小數量,主子要穿衣用飯,莫非他們就不消?月銀髮不出,誰奇怪給你當差?然,侯府每年有多少進益,你內心也是清楚的,店鋪、地步、你我的俸祿,另有二老爺每年送來的公中銀子,勉強能保持出入均衡。現在你欲收留葉府家眷,便覺得隻是上嘴皮子碰碰下嘴皮子的事,儘管去賬房支領,而我賣力中饋,卻不得不與你掰扯清楚。待我來問你,你想如何照顧他們?是隻給一口飯吃還是對比侯府主子的份例?倘若對比主子的份例,每年用度便是這個數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