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語氣並不嚴苛,乃至有些漫不經心,葉蓁卻從中感知到了刀劍相逼的鋒利。放眼大魏,誰敢對聖意不滿,豈不是壽星公吊頸――活得不耐煩了?但是細細一想,她之前的所作所為明裡是為葉繁做臉,暗裡何嘗未有摧辱關家之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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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她卻忘了最緊急的一點,關家是陛下一手捧上去的,他們的臉麵就是儒家的臉麵、國粹的臉麵,更是陛下的臉麵,他們與陛下纔是一條船上的人,而葉家,不過沾一點外戚的邊罷了。
葉蓁不敢多留,趕緊起家告彆,回到甘泉宮才癱軟在床,後怕不已。比來幾年她過得順風順水,竟有些對勁失色起來,真把本身當作外界傳言的那般受寵。但是究竟如何唯有她本身清楚。那些靠恩典支撐的一戳就破的榮寵,怎能與關家實打實的權力相對抗?逼迫侯府納妾,又為葉繁做臉,這兩步棋倒是走得大錯特錯!
葉蓁淚珠一凝,遊移道,“是啊,葉繁最喜兩個孩子,可說是從藐視著他們長大,今後入了侯府還能替臣妾儘些心力。臣妾感念她看管之恩,這才厚賞。陛下特地提起此事,可有甚麼不當?”
葉蓁手裡提著一個食盒,婀娜多姿地走出去,屈膝道,“前些日子臣妾去南苑竹海裡挖了很多春筍,用剛長成的小母雞和曬了一季的香菇兌入陶罐清燉,小半天賦得了一盅濃湯,特送來給陛下嚐嚐。”邊說邊走到禦案邊,卸了食盒,開了蓋子,將熱騰騰的湯碗取出。
“勞煩父親不時為我掛懷,女兒不孝。”關素衣目中微泛淚光,強笑道,“祖父本性樸重,不淺顯務,不懂情麵油滑,在朝堂上不免獲咎同僚,還望父親多多為他全麵。”
故此,她纔會對侯府戴德戴德、經心極力,終究卻也暗澹結束。舊事已矣,此生重來,她總得把統統隱患一一掐滅。似徐廣誌那般空有才調卻無德行之輩,還是不要出入朝堂禍害百姓為好。
關父點頭稱是,溫聲叮嚀,“徐廣誌之事我心中已有章程,斷不會被他操縱,更不會為人構陷。你儘管安放心心過你的日子,無需為不相乾的人煩憂。陛下賢明神武、克己營私,葉婕妤雖是他的寵妃,卻絕冇有為了寵妃掌摑重臣臉麵的事理。待來日機會成熟,我必讓葉家明白招惹關家是何結果。”
“陛下想看甚麼書,儘管報上名來,主子腦筋裡都記取呢,很快就能找到。”白福圍著皇上打轉,因插不上手,很有些心境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