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麼時候寫的契書?”關素衣竟從未傳聞過此事。
現在他們獲得麵見帝王的機遇,能夠暢所欲言,一展長才,也算不枉此行了。
各種古怪而又抱屈染血的案件不成臚陳,若非父親心有成算,每有可疑公文都會細心核閱,留下案底,現在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。不,就算留下證據又能如何?他被關在牢裡不準探視,等家人發明這些證據,他或許已經成了刀下亡魂。而本身哀告無門,又能找誰伸冤?倘若不謹慎讓讒諂他的官員得悉,百口都得搭出來。
“錯了!”他扶額苦笑,“朕竟然從一開端就錯了。”提攜豪門本無錯,錯就錯在挑選了徐廣誌作為豪門的代表。此人急功近利,最善追求,竟在極短的時候內皋牢了一多量翅膀,然後解除異己,相互排擠。因而豪門與世家鬥起來,文臣與武將鬥起來,漢人與九黎族人鬥起來,全部朝堂都充滿著戾氣,令他不得不祭出錦衣衛,這才氣壓抑一二。
然以暴製暴無異於飲鴆止渴,他也想廣施仁政,造福於民,但財產與權力都被貴族攝取殆儘,國門外又有薛孽與胡人虎視眈眈,百姓的儲存空間一再被剝奪侵犯,景況並不比建國前更好。
為何如此?蓋因魏國律令有言,盜竊罪與擄掠罪不成同一論處,前者輕罰,後者重判。爬狗洞明顯是盜竊行動,不似撞開彆人大門,乃匪賊行動,故法曹官員隻需定下盜竊罪,便能替這些罪大惡極的悍賊開釋。
難怪九條性命案子攤在頭上,他卻能拿出那般有力的證據,關先生公然胸有丘壑。
聖元帝陰霾的表情當即放晴,笑問,“你歎甚麼氣?”
悔怨的情感澎湃而來,他倉猝翻看前麵幾篇文章,然後更加歎服。文稿明顯被夫人經心清算過,從建國元年到四年,跟著時候的推移,老爺子對治國目標的闡述也在產生竄改,及至最後一篇,僅一個題目就令他呼吸微窒――立法、分權、集權。所謂分權,終究目標還是為了集權。
是以,他經手的每一樁案子,如果背後藏有冤情,他就會用心滴一滴墨水在公文上,然後以臟汙為由重新謄寫一份,交予上峰署名蓋印,末端把本來那份藏起來作為案底,彆人問起時便說已經燒燬了。待到事發,上峰公然把他推出來當替罪羊,而他本能夠聯絡妻女,讓她們取出證據上告,考慮到徐廣誌權勢滔天,恐怕難以告響,最後反而落得家破人亡,這才挑選啞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