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腳把高高在上的侯府踩進泥裡,又擺平了趙陸離和老夫人,關素衣這才坐回原位,緩緩道,“我大能夠坦白侯府的來源,不做這個招人嫌的惡人。然,今後府裡都是我在當家,寒暄應酬、情麵來往,總得摒擋清楚。正如文臣有文臣的派係,武將有武將的圈子,燕京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家也各有其屬。世家矜持血脈高貴,夙來隻與氣力相稱的世家來往,而出身寒微的新貴們亦非常排外。如果我不說破,鎮北侯府既入不了世家圈子,又近不得新貴圈子,天長地久,隻會更加行動維艱。”
關素衣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熱茶,續道,“我本年十八,熙兒十三,望舒轉過年就十一,我們年齡相差不大,以母子相稱實在奇特,且非常不風俗。再者,豪情都是處出來的,我纔剛過門冇幾天,非說如何如何喜好二位,如何如何一見仍舊,情投意合,你們信嗎?歸正我是不信的。然,不管此後我們能不能合得來,能不能傾慕訂交,我都會儘到做母親的任務。你們能夠不信賴我的品德,但我祖父的名譽擺在那邊,身為帝師,該當事必躬行、為人榜樣,仁義禮智、忠信孝悌,決然不成悖逆,不然難當大任,更無顏麵君。故此,我也不會墮了祖父的名頭,給我關家光焰萬丈的文台爭光。我會給熙兒找一戶好人家,亦會奉告望舒該如何走上正路,至於我們今後能不能親如母子,這個還得看緣分。”
未儘之語,關素衣並未與小丫頭多說,隻讓她把《世家錄》放入箱底,今後莫要再拿出來。上輩子,她將這本書謹慎翼翼地藏好,不敢讓趙家任何人翻閱,恐怕折了他們顏麵,傷了他們自負。寒暄應酬時,她從不答應趙純熙和趙望舒與世家後輩來往,以免自取其辱,卻被他們曲解為黑心黑肝,用心禁止二人出息。
趙陸離以手扶額,沉默不語。他本就自負心極強,隻會比老夫人更難受,卻有口難言。
關素衣對此非常感激,讓明芳去廚房燉一盅王八湯給侯爺和大蜜斯送疇昔。
她掏心掏肺,經心極力,換來的隻要漫罵與毒害,現在她狠狠把趙家往泥裡踩,這些人卻對她感激涕零,信賴有加。人啊,就是如許,你的冷靜支出他們隻會視而不見,你光說不練弄一個花團錦簇的假把式,他們反而被迷住了。
“有一個叫徐廣誌的儒家學者接連給十位法家名流發戰帖,邀他們在文萃樓辯論。現在內裡早已傳的沸沸揚揚,都在會商誰輸誰贏。那徐廣誌口氣極大,竟說法家名流贏一場算全勝,他輸一場算全敗,自當遠走燕京,永不複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