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逃奴?說句大逆不道的話,九黎族敗北後也做了炎黃部落的仆從,為子孫後代計,族長不得不帶著族人逃往深山密林避世而居,現在一千多年疇昔,卻終究成為中原霸主。正所謂‘豪傑不問出處’,血脈裡的這點高貴,早已經不時髦了。今後休要再提甚麼家世不家世,出身不出身的話。”今上手腕刁悍,脾氣霸道,夙來不喜世家掣肘。這天下隻準姓霍,世家的昌隆與光輝即將成為疇昔。
關素衣瞥她一眼,持續道,“今後我們得找準侯府的位置。世家的圈子,我們不但不能往裡擠,還得離得遠遠的,朝堂新貴倒是能夠恰當交友,卻也不能越界。還是那句老話,我不詰問你們侯府被皇上嫌棄的啟事,你們也彆敷衍我,很多跡象已經表白,侯府恐怕已被皇上記了一筆,也不知甚麼時候就會清理,故而行事還需低調謹慎,莫當出頭的椽子。”
“對對對,你說得對。”孫氏連連點頭,語氣恍然,“你如果不說破,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,為何侯府每年送去天水趙氏的禮品都會被退返來,為何世家集會從不帶上我們,為何幾位家主、宗婦瞥見我和侯爺便調頭就走,倒是這個原因。老侯爺當年如何就不說清楚呢,害得我們……害得我們當了幾年的跳梁小醜。”話落,孫氏已麵紅耳赤,無地自容。
送走盜汗淋漓的眾位管事,明蘭這才華呼呼地說道,“蜜斯,趙家竟是逃奴以後,他們騙婚!左家、仲家、關家、可都是鼎鼎馳名的文豪世家,趙家怎配?”
憋屈著,憋屈著,一早上就這麼過了。關素衣告彆眉開眼笑的孫氏,與趙陸離和趙純熙一塊兒去看望臥床養傷的趙望舒,身後跟著一溜兒管事,看上去場麵極大。
一腳把高高在上的侯府踩進泥裡,又擺平了趙陸離和老夫人,關素衣這才坐回原位,緩緩道,“我大能夠坦白侯府的來源,不做這個招人嫌的惡人。然,今後府裡都是我在當家,寒暄應酬、情麵來往,總得摒擋清楚。正如文臣有文臣的派係,武將有武將的圈子,燕京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家也各有其屬。世家矜持血脈高貴,夙來隻與氣力相稱的世家來往,而出身寒微的新貴們亦非常排外。如果我不說破,鎮北侯府既入不了世家圈子,又近不得新貴圈子,天長地久,隻會更加行動維艱。”
趙陸離以手扶額,沉默不語。他本就自負心極強,隻會比老夫人更難受,卻有口難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