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元帝沉默了近兩刻鐘才啞聲扣問,“會念往生咒嗎?”

從嘴型判定,他應當是在呼喊“母親”,一聲、兩聲、三聲……但是那人卻早已不在,他的思念與酷愛,竟不知向誰訴說。

關素衣冇法,隻得抬高音量持續念往生咒,瞥見睡得極沉的聖元帝,苦中作樂地暗忖:就當替這暴君超度好了。

“孩子是母親的骨肉,也是她們生命的持續。”說到最後一句,關素衣昂首看了聖元帝一眼,然後愣住了。隻見對方捧著版畫悄悄凝睇,深藍色的眼眸流出兩行熱淚,嘴唇開合,似要說話,卻因喉頭堵塞了太多哀慟,竟難以成言。

從天國到人間,不過半晌罷了。關素衣微微眯眼,竟有了落淚的打動。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萬丈光芒的掩映下朝她走來,將她再次覆蓋在暗影裡。她立即收斂情感,畢恭畢敬地呈上版畫,然後緩慢掃了四週一眼。

葉蓁明知事情不妙,卻冇法推委,翻開盒蓋往裡一看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。關素衣也被駭住,卻因刺激太多,腦筋早就木了,隻穩穩鐺鐺坐在原位。

匣子裡並非甚麼禮品,而是將她帶去佛堂的那名內侍的首級,一雙眼睛睜得極大,明顯死不瞑目。

關素衣趕緊跪坐起來,雙手接過版畫,安穩擺放在膝頭。

聖元帝彷彿勾了勾唇角,擺手道,“給關夫人上茶。”

關素衣舔了舔枯燥的嘴唇,用遲緩而又輕柔的嗓音吟唱往生咒,一遍以後又是一遍,足足反覆了二十一遍才停下。傳聞日夜各吟唱往生咒二十一遍便可毀滅四重罪、五逆罪、十惡業,現世統統所求均能快意獲得。畫中的母親為孩子接受了那樣龐大的痛苦,惟願她下一世安然康泰,無憂無慮。

一壺茶水喝完,關素衣恭敬道,“陛下,臣婦誤入禁地,請您恕罪。葉婕妤還在甘泉宮裡等候臣婦覲見,可否容臣婦先行辭職?”她掌心沁出一層細汗,心知本身是生是死,全在對方一句話之間。

施禮過後,關素衣將沉重的匣子放在案幾上,溫聲道,“方纔誤入禁地,衝撞了皇上,這纔來晚一步,請娘娘恕罪。此乃皇上送給娘孃的禮品,說是讓娘孃親啟。”

發覺聖元帝坐著睡著了,關素衣停下唸佛,神采茫然。冇獲得答應,她天然不敢分開,但跪久了腿腳不免有些麻痹,便想站起來伸展一下。她樸直起腰,就見一名黑衣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,用口型無聲號令,“持續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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