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過來想,她若把《世家錄》藏起來,侯府永久不會曉得在彆人眼中本身是個甚麼玩意兒,然後常常以天水趙氏嫡脈自居,惹得旁人嘲笑鄙棄,那樣就是對的嗎?不,隻會讓侯府處境更加尷尬罷了。
世人頃刻間噤若寒蟬,且主動自發地挪到角落,免得礙到新夫人的眼。這位主兒現在要家世有家世,要品級有品級,且借刀殺人的手腕忒狠,可見心機也非常深沉。目睹著連侯爺和老夫人都快壓不住她了,底下這些小魚小蝦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吧。
思及此,他惡念叢生,竟想取出錦盒內的書冊扔進火盆裡。
身無品級的孫氏不好發作,隻能低不成聞地冷哼。趙陸離終究從可駭的猜想中回過神來,擺手遣退幾位管事,“你們先下去吧。”家醜不成傳揚,就算對關氏有再多不滿,也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。
茶杯就在麵前,正汩汩冒著白氣,看上去熱乎極了,也香醇極了。孫氏抹掉眼角的淚珠,這才接過兒媳婦的情意,一飲而儘。關氏刀子嘴豆腐心,一舉一動、一言一行皆光亮正大,爽快稱心。她能剖開了,揉碎了,把內心的設法和侯府的處境一一道明,可見是至心為大夥兒考慮。
跪在角落的眾管事被新夫人這張倒置吵嘴的嘴震得目瞪口呆,清楚是她用心給大蜜斯尷尬,到最後竟成了侯府的仇人,也把自個兒的主母之位狠狠釘死。今後誰如果違逆她,亦或損了她的威望,豈不成了擾亂侯府的禍首,大家喊打?思及此,世人誠惶誠恐地俯下・身,將額頭抵在手背上,以示對新夫人的畏敬。
少頃,她竟埋著頭笑了。
孫氏雖心中不快,麵上卻不敢透露,連說無礙,親家實在想多瞭如此。
說完這番話,關素衣斟了兩杯熱茶,雙手平舉至眉峰,躬身道,“之前如有獲咎之處,素衣在此向二位賠罪。現在鎮北侯府也是我的家,我天然想讓它蒸蒸日上,方興未艾,故此,更需大師同心同德,群策群力。正所謂‘王化出自閨門’,一個家屬乃至於一個皇朝的興衰榮辱,有一半係在千千萬萬的後宅女子身上。然偌大一座侯府,現在竟聯起手來架空乃至打壓主母,鬨得烏煙瘴氣,民氣渙散,又何談分歧對外?更何談保全族人,重振門楣?我脾氣樸重,有話說話,您二位如果感覺我做錯了,今後儘管當著我的麵指出,莫要積怨心中,鬨得家宅不寧。我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,為侯府打造一個安安寧定的後院。我們把本身的日子過好了,旁人如何看又有甚緊急?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