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管事齊齊應諾,抬腿欲走,卻被新夫人叫住,“走甚麼,本日的家務我還未摒擋,待會兒一個一個叫返來,豈不費事?該曉得的,不該曉得的,他們都已經曉得了,除非拔了舌頭,不然你們還想管住他們的嘴不成?中原世家,哪一戶的宗祠內冇收藏著一本《世家錄》?鎮北侯府究竟甚麼來路,彆人早已心知肚明,隻不說破罷了。”
送走了關家人,孫氏興趣大減,把誥命朝服還給兒媳婦,讓她妥當保藏。趙陸離全程無話,手裡拿著從明芳那兒要來的《世家錄》翻閱,神采非常丟臉。他一向覺得鎮北侯府是天水趙氏的嫡支,哪料竟隻是逃奴以後,當年父親興倉促跑去相認,估計被熱誠得不輕。
少頃,她竟埋著頭笑了。
反觀趙純熙,腦筋已經完整跟不上了。她隻曉得本身,乃至於全部侯府,都被關素衣貶得一文不值,但是爹爹和老夫人不但不發怒,竟又一次被她哄了歸去,且還感激涕零,敬愛非常。她,她也太能說會道了吧?
如何關氏一來,侯府竟似裡裡外外被扒了好幾層皮,又是疼痛又是尷尬?貳表情鬱躁,重重合上書冊,瞥見印在左下角的撰者名諱,眼眸不由被狠狠刺痛。左博雄,左氏先祖,亦是關素衣的老玄外□□,曾經前後奉養過齊王、楚王、秦王,乃名傳千古的史學家,名譽更在左丁香之上。這本《世家錄》竟是他撰寫的,難怪關素衣唾手可得。
茶杯就在麵前,正汩汩冒著白氣,看上去熱乎極了,也香醇極了。孫氏抹掉眼角的淚珠,這才接過兒媳婦的情意,一飲而儘。關氏刀子嘴豆腐心,一舉一動、一言一行皆光亮正大,爽快稱心。她能剖開了,揉碎了,把內心的設法和侯府的處境一一道明,可見是至心為大夥兒考慮。
母親都能想到的事,趙陸離隻會想得更深。他滿心痛恨皆化為慚愧與感激,將茶杯放到一旁,悶聲道,“這杯茶我當不得,原該我給夫人賠罪纔是。若夫人不說,我侯府現在還是個笑話。”話落站起家,規端方矩行了個大禮,這一句“夫人”竟叫得心甘甘心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