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可惜那人已越去越遠,唯餘清冷嗓音在過道裡迴盪,“晚了,我本不肯走這一步,皆是被你所迫。你我二人,畢竟是我笑到最後……”
那些話不管有多少是真,多少是假,漢人臣子絕無能夠放過卞家,更不成能聽任幾位親王置藩坐大。而九黎族中,除了皇室和十大貴姓活得風景無窮,亦同漢人那般,存在很多有真才實學的豪門貧士。他們都是跟從聖元帝真刀真槍打拚而來,豁出命去纔有了現在職位,卻在建國初期,封功大賞時,因種姓卑賤而被剝奪,乃至掠取了功績,隻能在軍中任一個不大不小的職務。
“這是哪兒?”她大驚失容,駭然道,“娘,我們為甚麼被鎖起來了?這到底是哪兒?”
關素衣早已猜到此人身份,走疇昔行了禮,又撫了撫木沐通紅的臉頰,責怪道,“你究竟讓他喝了幾杯酒?竟醉成如許!”
金子愣了幾息才點頭莞爾,“蜜斯您歡暢就好。”
主仆二人行至前殿,卻見一名身材苗條,麵貌素淨的女子正站在聖元帝身邊,微微哈腰看他懷裡的木沐,嘴唇開合,不知在說些甚麼。聖元帝滿臉不耐,一麵用薄毯裹住睡熟的木沐,一麵擺手彷彿在擯除對方。
她話未說完,便聽黑黢黢的過道裡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,少頃,一名身材曼妙,錦衣華服的女子迤但是來,緩緩開口,“全部卞家,怕是隻要少夫人有此先見之明。”
若非女兒夙來霸道霸道,不把性命看在眼裡,又被養成那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,就算是發瘋,也頂多說些女兒家家的傻話,那裡會言之鑿鑿地要正法統統漢人,乃至於皇上?
卞敏兒既茫然又驚駭,倉猝辯白道,“那話不是我說的!我回後殿換衣裳的時候就被人打暈了,這才方纔醒過來!對了,我那兩個婢女呢?她們,定是她們出售了我,弄一個假的卞敏兒!娘,您信我,我真的冇說那些話,我再狂也不會拿百口人的性命開打趣!娘,您看我一眼啊……”
她微微傾身,盯著卞敏兒通紅的,已顯出怯意的眼睛,一字一句說道,“那麼該我來問你了,你敢承擔惹怒我的結果嗎?”
關素衣並未答話,繞著囚室走了兩圈,語氣不疾不徐,“那日在暗巷內你曾問我敢不敢殺你,敢不敢與全部九黎族作對,我當時並未答覆。現在我來給你一個答案――我敢。殺你,我敢;與九黎族作對,我也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