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素衣捏著金子報上來的名單翻閱很久,終究長長出了一口氣。重生一回,公然與上輩子大不一樣,本來的狀元該是齊豫,榜眼乃徐廣誌的嫡宗子,探花為季承悅,但是現在考中的三人,她竟一個都不熟諳。
“臣女拜見太後孃娘,娘娘金安。”關素衣畢恭畢敬地跪下施禮。
而關素衣的感受隻會比她更深切。上輩子的魏國何曾有這等欣欣茂發的氣象?何曾有如此喜氣漫天的景色?統統都變了,卻變得越來越好。思忖間,馬車到得宮門,一行人遞了牌子入內,被內侍帶往瓊林苑安設。苑內花團錦簇,春和景明,大門牙道皆古鬆怪柏,錦石纏道,寶砌水池,柳鎖虹橋,美輪美奐。在此處停止宴會,足見皇上對新科進士的正視。
殿中除了幾名服侍的宮女、內侍,另有一名穿戴豪華的少女,聞聽響動側過臉來,恰是卞敏兒無疑。
金子取出幾套號衣平鋪在床上,笑道,“蜜斯,您想穿哪件衣裳?再不拾掇,待會兒夫人又該來催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中原剛經曆一場百年大難,人丁凋敝,赤地千裡,正該借新婚大喜衝一衝,也好漲漲國運。皇上憂國憂民,心繫天下,魏國會更好,承平亂世指日可待。”仲氏凝睇滿臉憂色的人群,長聲喟歎。
“怪道我本日特彆精力,倒是人逢喪事的原因。”關素衣抿嘴輕笑。
“太後傳召,請關蜜斯隨奴婢走一趟。”宮女大要謙虛,眼裡卻藏著核閱與倨傲。
仲氏笑著喟歎,“本日皇上舉宴為新科進士們慶賀,百姓便以為這是個好日子,攀親都趕在同一天。我方纔數了數,一起竟疇昔四台花轎,真是喜氣漫天。”
“幾位親王欲薦我為婕妤?”關素衣睜大眼,一副“受寵若驚”的神采。
關素衣哪能不曉得這場戲是專門演給本身看的?立馬讓宮女端茶倒水,進上糕點,邊吃邊喝,老神在在地看個夠。
關素衣用小指沾了一點口脂,細細塗抹在嘴唇上,曼聲道,“大好的日子,總說這些何為?也不怕倒黴。”
“你陰陽怪氣的何為?莫非一個婕妤之位還滿足不了你?”卞敏兒諷刺道,“你想當皇後?儘管問問我九黎族幾十萬雄師答不承諾。”
“穿那件正紅色煙雲胡蝶裙,配這套金鑲玉嵌寶頭麵。”關素衣對著鏡子照了照,漫不經心腸道,“不急,今兒族裡來人打秋風,想必又是跪求,又是叩首,又是哭喪的,冇一兩刻鐘絕冇法脫身。也是怪了,當年我家那般支應族裡,也冇見他們記一點恩,現在我們自請除族,反倒每天上門唸叨咱家的好。本來不是他們不明白善惡好歹,而是一向裝傻充愣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