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輩子他愛死不死,全憑天意。
身穿冬衣,手拿書卷的儒雅男人趕緊回禮,“師妹客氣了。此處喧華,我們出來說話。”他看也不看老婆宋氏,領著師妹往屋內走。
“夫人您一說,奴婢倒是想起來了,他麵色紅中帶黑,眸子黃濁凝固,果是肝膽俱衰之兆。想不到夫人您還精通醫理。”金子大感佩服。
關素衣垂眸哂笑,“父親不必與我切磋賢人之言,女兒很快便要回膠州陪外祖父種田去了,今後您再見我,怕就不是握羊毫的文士,而是扛鋤頭的農女。”
關素衣將手裡的一箱冊本安排在桌上,笑道,“眼看科舉期近,我便清算了一套經史子集送給師兄,但願師兄此次能夠高中,進而大展長才。現在多少人誹你謗你,將來就有多少人羨你嫉你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關素衣神采淡定,“權力真是個好東西,能造勢,能壓人,還能保命。若非您和祖父身居高位,實權在握,此次和離怕是冇有那麼輕易。試想,若咱家還是初入燕京那番風景,我在趙家受了再大委曲,也隻能忍氣吞聲,勉強責備。因為獲咎了他家,便會扳連你們,縱有渾身傲骨,亦會被摧折殆儘。”
關父欣喜點頭,“甚善。此乃警世之言,亦為處世之道。‘名’乃法度倫常,‘正名’即為符合法度,不違倫常。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,各有其位,各司其職,不得僭越。名不正言不順,即便步步登高,權重望崇,也終會受其反噬,不得其死。”話落,他直勾勾地看向女兒,目光鋒利。
金子忿忿不平隧道,“為了顧及你大師兄的臉麵,我們決計把銀子塞在書盒底下,如何反遭了一頓罵呢?與你那風景霽月的大師兄比起來,宋氏實在不堪!”
在這世上,不但女怕嫁錯郎,郎也怕娶錯婦,其代價均非常慘烈。
金子覺得她在暗射陛下,頓時不敢多言,憋了好一會兒才道,“若夫人的大師兄未曾考中科舉,今後還不得持續開私塾?但是有呂先生筆誅墨伐在前,他怕是招不到幾個弟子,將來很難度日啊。”
發覺她話裡儘是怨氣,彷彿真被打斷過傲骨,關父不擴音點道,“未曾產生、更不成能產生的事,何必耗操心神胡思亂想?君子愛財取之以道,君子攝權又當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