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剛落,便有受不住寒氣的命婦眼巴巴地看向陛下。這話她們隻能在內心想想,哪敢劈麵提出?陛下在屍山血海中練就的龍煞之斷氣非常人能夠頂受,也隻要親手補綴死人肚皮的關夫人能處之泰然,繼而與他參議兩句。
關素衣不為所動,垂眸沉吟,“您說這句話的意義解讀過來便是――放眼魏國,唯獨您能辱我?”
仲氏本來還在想女兒會被安排在那邊,聞聲喧華聲趕緊走過來檢察,當場就火冒三丈,“這位世婦,您是不是弄錯了?我女兒乃一品誥命,原該與我跪在一處的。”
“是啊,在雨裡跪坐的人那麼多,人家不都生受了嗎?”越來越多的人開口安慰,眼裡卻閃動著幸災樂禍的光芒。
聖元帝深深看了夫人兩眼,眸中俱是讚歎。他曉得夫人仁善、孤傲、狷介,而本日卻又在她看似平和的韻致下窺見一股銳氣。不,用戾氣來描述或許更加貼切。這戾氣未幾很多,恰到好處,既不會讓她軟弱可欺,也不會讓她飛揚暴躁,所謂的亦正亦邪便是如此吧?
夫人從夫品級,這話的確冇錯,仲氏有些泄氣,卻還是懇求道,“那也不能正對著瓦槽下方跪啊,彆人淋著細雨,偏我女兒淋著大雨,空中又破壞至此,不出兩個時候她就抱病倒。煩請世婦將她往中間挪一挪成嗎?”
而目下,她堂堂一品誥命,竟被安排在三品淑人中,且占有了最差的一個位置,莫說跪上九九八十一天,怕隻一天腿腳就會被廢。方纔還很有怨唸的低階命婦們現在總算是心機均衡了,因為有人比她們更不利;殿內的一二品夫人也走出來看熱烈,臉上儘是諷刺與嫉恨之色。
傳聞要去拜見太後,卻隻為了換坐位,仲氏不免有些躊躇,關素衣卻明白去了更討不了好,太後若隨便發作一個“大不敬”的罪名,登時就能將她們母女二人措置了。
權勢……直至此時她才明白葉蓁為何要不擇手腕地往上爬,因為權勢公然是個好東西,有了它,想殺死一小我隻需張嘴便可。
隻需一日,待關夫人暈倒後她就會遣人將她送去太病院,然後報予太後,以“至孝至誠”為由記她一大功,犒賞些珠寶再遣返歸家,也算是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,諒她本人也無話可說。一日工夫毀她一雙腿腳,她既得了至孝至誠的讚譽,那裡還敢嚷嚷出來,壞了本身名聲?
聖元帝放慢速率,側身看去,“夫人,本日如果冇有朕,您這雙膝蓋便保不住了。所謂的強極則辱美滿是一句謬論。您之以是被辱,不是因為您太強,而是因為您還不敷強。您本日如果以一國之母的身份站在殿上,放眼中原、魏國,乃至於九州大陸,看看誰還敢摧辱您半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