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在雨裡跪坐的人那麼多,人家不都生受了嗎?”越來越多的人開口安慰,眼裡卻閃動著幸災樂禍的光芒。
關素衣瞥見跪在雨中的3、四品命婦,持續大膽進言,“陛下,為先太後祈福原是善舉,卻冇料碰上春季霏雨,冷徹骨髓,跪兩個時候已是夠嗆,一天下來恐會傷及眾位夫人貴體,反而不美。您看是不是讓匠人立即在空位上搭建棚屋,燃起火盆,供她們遮雨避寒,也算為太後積一份福德?”
若問誰是剋日來燕京甚或魏國風頭最勁的人物?答案非關夫人莫屬。她先是剖了弟妹肚腹,惹來一片討伐,隨後藉助一篇祭文勝利竄改談吐。現在這篇文章被玄光大師保藏在一年一度的《玄光文集》上,被浩繁文壇巨擘譽為祭文之絕調,哀思之華章,直把她的才調捧到天上去。
仲氏本來還在想女兒會被安排在那邊,聞聲喧華聲趕緊走過來檢察,當場就火冒三丈,“這位世婦,您是不是弄錯了?我女兒乃一品誥命,原該與我跪在一處的。”
哪料關素衣話音略停頓一息,又道,“不如臨時關起來,待祭禮結束以後再行措置吧?”
聖元帝,“……”
唯獨關素衣泰然自如地上前一步,施禮道,“陛下,本日乃先太後祭禮,不宜見血。”
仲氏看看緊挨在一起的兩人,心中很不得勁,卻又想不明白關竅。但是不管如何,這道坎總算是疇昔了,隻不知背後是誰要整治關家。看女兒那副篤定的模樣,彷彿已有成算?
關素衣腰桿繃得筆挺,膝蓋不管如何也彎不下去,當她模糊覺得本身本日要支出腿骨儘碎的代價時,身後卻傳來一道熟諳的嗓音,“朕替夫人與你談,如何?”
前前後後都摒擋安妥,卻冇防住神出鬼冇的陛下。他怎會俄然跑來命婦齊聚的側殿?莫非有人送信不成?該世婦還在胡思亂想,卻聽皇上淡淡開口,“拉下去打死!”竟連一句廢話都不肯與她多說。
不等她將女兒拉到一旁扣問,聖元帝已雙手作揖,深深鞠躬,“夫人,朕欲親身為皇妣作祭文,卻因學問有限,遲遲不敢下筆。夫人才調橫溢,出類拔群,尤擅即景抒懷,托物寓感,煩請夫人教朕!”
聖元帝深深看了夫人兩眼,眸中俱是讚歎。他曉得夫人仁善、孤傲、狷介,而本日卻又在她看似平和的韻致下窺見一股銳氣。不,用戾氣來描述或許更加貼切。這戾氣未幾很多,恰到好處,既不會讓她軟弱可欺,也不會讓她飛揚暴躁,所謂的亦正亦邪便是如此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