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元帝看了一眼夫人,笑道,“無需謝朕,謝關夫人吧。”

眾目睽睽之下,關素衣不能回絕,略施禮自謙後便隨他前去正殿。

聖元帝深深看了夫人兩眼,眸中俱是讚歎。他曉得夫人仁善、孤傲、狷介,而本日卻又在她看似平和的韻致下窺見一股銳氣。不,用戾氣來描述或許更加貼切。這戾氣未幾很多,恰到好處,既不會讓她軟弱可欺,也不會讓她飛揚暴躁,所謂的亦正亦邪便是如此吧?

不等她將女兒拉到一旁扣問,聖元帝已雙手作揖,深深鞠躬,“夫人,朕欲親身為皇妣作祭文,卻因學問有限,遲遲不敢下筆。夫人才調橫溢,出類拔群,尤擅即景抒懷,托物寓感,煩請夫人教朕!”

此言剛落,便有受不住寒氣的命婦眼巴巴地看向陛下。這話她們隻能在內心想想,哪敢劈麵提出?陛下在屍山血海中練就的龍煞之斷氣非常人能夠頂受,也隻要親手補綴死人肚皮的關夫人能處之泰然,繼而與他參議兩句。

仲氏本來還在想女兒會被安排在那邊,聞聲喧華聲趕緊走過來檢察,當場就火冒三丈,“這位世婦,您是不是弄錯了?我女兒乃一品誥命,原該與我跪在一處的。”

他話音剛落,殿內殿外已是一片感激涕零之聲。都說皇上仁善,此前她們並無多大感受,現在終究切身材味了。有如許的君主,活在魏國實在幸甚!

聖元帝,“……”

關素衣腰桿繃得筆挺,膝蓋不管如何也彎不下去,當她模糊覺得本身本日要支出腿骨儘碎的代價時,身後卻傳來一道熟諳的嗓音,“朕替夫人與你談,如何?”

“謝關夫人!”場中又是一片稱謝,連輩分比本身高的老封君也拜了下去,令關素衣無處可避,隻好往聖元帝背後站。

若問誰是剋日來燕京甚或魏國風頭最勁的人物?答案非關夫人莫屬。她先是剖了弟妹肚腹,惹來一片討伐,隨後藉助一篇祭文勝利竄改談吐。現在這篇文章被玄光大師保藏在一年一度的《玄光文集》上,被浩繁文壇巨擘譽為祭文之絕調,哀思之華章,直把她的才調捧到天上去。

而目下,她堂堂一品誥命,竟被安排在三品淑人中,且占有了最差的一個位置,莫說跪上九九八十一天,怕隻一天腿腳就會被廢。方纔還很有怨唸的低階命婦們現在總算是心機均衡了,因為有人比她們更不利;殿內的一二品夫人也走出來看熱烈,臉上儘是諷刺與嫉恨之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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