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陸離的手中空空如也，那隻荷包早不被他知藏到那裡去了。
她隻能認出這兩個字，不管這兩個字中間隔著多少行、隔著多少頁。
立在桌旁服侍的小門路吃了一驚，待看清來人，又倉猝躬身施禮：“沈太妃……”
內殿還亮著燈。
他今晚竟冇有過來。是因為有事絆住，還是正在醞釀新的手腕來折磨她？
她怨他、恨他，卻又恰好不能不想他。
“她承諾了？”陸離的神采立時丟臉起來。
那些恍惚得如隔雲霧、已記不清細節的舊事，會不會隻是她閨中無聊時做的一個冗長的好夢呢……
“不，我不出宮！”沈素馨聞言竟然神采大變。
沈素馨重視到這個細節，眼中亮起了非常的神采。
陸離緩緩地坐直了身子：“沈母妃有何叮嚀？”
但是，她曉得那都是她的胡想。
陸離沉默半晌，俄然站起家來，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：“母妃當真是好興趣，深夜守靈，竟然還不忘脂粉敷麵、熏香染衣。”
看到現在的她，他是否還會記起疇前的溫情纏綿、光陰靜好？
倒是看不出來的。那些細細的蠅頭小楷，在她眼中彷彿變成了一隻隻長了腿的蜘蛛，爬來爬去的，看得人目炫狼籍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陸離終究嘲笑道：“好，朕曉得了。”
陸離。
那小我……他再也不會那般和順地待她了。
沈素馨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手足無措，極力假裝哀痛的唇角卻不受節製地翹了起來。
她下認識地抬手扶了扶鬢角，低聲道：“皇上慧眼如炬。我確切是有所求而來――我年紀輕，跟平輩的姐妹們都聊不到一起去，如果搬到興慶宮，今後的日子隻怕難過，以是我想……”
而此時在朝乾殿，半夜的舉哀已經結束，夜裡的正差事算是完了。幾個上了年紀的太妃垂垂地有些昏昏欲睡，陪侍的宮人們天然樂得安逸，誰也不會多事去喚醒她們。
門前的竹簾“叮叮”地響了兩聲，非常輕微。
沈素馨使了個眼色，讓他退下。
她實在很想問問他：那樣折磨她的時候，他的內心，真的歡暢嗎？
陸離擰緊了眉頭。
小門路低著頭髮展出去，體貼腸掩上了門。
這幾日產生的事反幾次複地在她的心中煎熬著，讓她苦不堪言。憶起昔日曾經有過的誇姣神馳，再想想將來能夠碰到的各種不堪……今時本日，她終究明白了甚麼叫作“寸心如割”。
陸離抬手止住她前麵的話，淡淡道：“這也輕易。等父皇梓宮奉入皇陵以後，朕會下旨將不肯留在宮中的母妃和宮人們放還母家。將來母妃若要再嫁，朕也不會禁止，隻不要太張揚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