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允蕭灑一笑,大袖翩翩,即使一身傷痕,卻仍舊不減天家貴族之氣。
長樂宮,是新晉的玉美人的宮殿,他今晚翻了玉美人的牌子,因臨時倦了,纔沒有前去。
半月以後,那人終究被綁至麵前,但見修眉鳳目,高鼻薄唇,便是在這等狼狽的狀況下,仍舊袒護不了他的漂亮和不凡。
“這麼久冇見,燕世子風采更勝往昔。”
因為那些東西,除了令他感到噁心,再無任何感化。
……
沐允笑道:“風水輪番轉,花無百日紅,世事多變,本也平常。”
雙眼俄然展開,統統的幻景一時候全數煙消雲散,他單獨躺在一張比淺顯人家的臥房還要大的龍床上。暗玄色的緞子上繡著黃金色的龍,那麼張揚地仰著猙獰的頭角。金光燦燦的絲線,即便在如許黑的屋子裡,也能閃動出淩厲的光芒。
他不動聲色地走疇昔,隔著一條龍盤渠,隻見在迴廊的玉輪門下,幾名宮人正圍著幾個年幼的孩子,那幾個孩子被按在雕欄上,內侍們揚起板子,一下一下用力拍著。她們的褲子都已經被打爛,血肉恍惚地黏在屁股上,開端的時候還能收回幾聲慘叫,但是厥後,就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了。
“回稟陛下,長樂宮那邊失火了,水龍局已經進了宮,正在撲火。”
無邊的黑暗中,他的眼球在快速地轉動。血紅色的光罩住了他的心口,他看到了烏黑的戰甲,看到了鯊青的戰刀,看到了暗夜的圓月,看到了蒼茫的雪原。廝殺的人群麥浪般倒下,血肉堆積,鋪天蓋地,蒼鷹禿鷲爬升而下,腳爪上閃動著腐肉的磷光。郊野上捲起了大風,四周是排山倒海的廝殺聲,風吹在臉上,帶著沙土的枯燥之氣,淩厲如同刀子。
他望著窗外的樹影,在床上靜坐了好久。俄然,他下了床,赤著腳就要走出寢殿。十多名守夜的宮女惶恐地跑上前來,為他披上明黃色的睡袍,為他穿上龍靴。他徑直出了大殿,向著長樂宮的方向大步走去。內侍首級倉猝叫來了多量保護陪侍在一旁,宮人們挑著燈籠跟在身後,蜿蜒迤邐,長長的一排,就這麼浩浩大蕩向著長樂宮行去。
“殺――”
大業已成,血仇得報,他求仁得仁。
“你們不得好死!”
“火是我放的!有種你們殺了我!”一名肥胖的孩子俄然叫道,她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,一張小臉卻仍倔強地仰著,冷聲說道,“我隻恨我燒不死你們這群燕北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