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喬淡淡道:“你另有何心願未了?”
宮門大開,玉階之下,肅立著滿朝文武和萬千將帥。天涯一輪紅日高升,照徹朗朗乾坤。楚喬抱著榮王,牽著天子,一步一步走上白玉禦道。
“儀兒不怕,你另有姑姑。”
楚喬看著他,久久不語,心底一絲酸澀緩緩升騰,內裡的風從極遠處吹來,吹動兩人的衣襬,像是玄色的徽墨。
鋒利的寶劍一寸寸拔出劍鞘,閃動著月夜的寒芒,像是一汪燦爛的星火,冷冷地暉映在詹子喻臉上,劃過一條白亮的光影。
詹子茗彷彿早就推測會有這一日。過了好久,她俄然澀澀地笑起來,聲音淒厲,好似蒼穹之上的夜鷹,目光寸寸成灰,充滿暮氣地看著楚喬,沉聲道:“你殺了他?”
楚喬緩緩接過,不過寥寥幾張紙,她卻感覺重逾千斤。
詹子喻端倪間隱現一絲崢嶸之色。他微微抬頭,看著高高的屋頂,閃現梟雄之意,淡淡道:“何況,李家欠我的,我拿返來,又有甚麼錯?”
“女人,”孫棣走上前來,沉聲說道,“詹氏兄妹刺殺先皇,結黨營私,謀刺天子,欲圖擁立榮王的罪行全都搜尋在此,明日便可公佈天下,昭告他們的罪過。”
“姑姑,”天子脆生生地叫道,指著劈麵那座黃金的龍椅有些畏縮,皺著眉說道,“我不想坐在那兒。”
“讓我出去!你們這群主子!放我出去!”
百官們不曉得本身現在所拜何人,是阿誰皇位上的稚齡季子,還是阿誰手握狼軍和娟秀軍兩雄師權的年青女子。各種叵測的心機在朝野上動亂翻飛,就像千百年來一樣,冇有一刻安寧和安靜。
那一刹時,楚喬彷彿透過她淒婉的淺笑看到了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。幼年對哥哥的敬慕,讓她義無反顧地服從詹子喻的安排,但是進宮以後,她卻不由自主地垂垂愛上了李策。這份愛或許連她本身都冇成心識到,直到遵循打算刺殺他以後,才讓她明白了本身的內心。當日儀心殿外,她的哀痛不似作偽,隻可惜,她平生所愛的兩個男人,一個從未愛過她,一個不能去愛她,她畢竟成了運氣的一個笑話。
她手握銀劍,一身染血墨袍,身後是萬頃刺目標火光,黑甲兵士們站在她的擺佈。她的目光那樣冷,緊緊地諦視著六合的絕頂。那邊,是極悠遠的北方,翻滾著酷寒的清寂,她的目光一眨不眨,彷彿在看甚麼人,卻畢竟淹冇於一片虛空當中,了無陳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