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一痛,謹慎地將他扶起來,坐在窗前的藤椅上。他穿上鮮紅的外套,上繡龍紋,橫的經,縱的緯,張揚裡透著頹廢的苦楚,好似他們最後那次相遇一樣。
他俄然狠惡地喘氣起來,聲音微小且有力。楚喬驚得就要找太醫,卻被他緊緊地抓住,手腕上的力量那麼大,幾近冇法設想這是一個重傷的人。
她俄然那麼驚駭,血液冰冷,手指都在忍不住顫抖。她不想出去,那些血刺痛了她的眼睛,她驚駭出去了以後就再也走不出去了。
“李策,我來看你了。”
他就那樣躺在那邊,傷口處的血像是汩汩的泉水,將他淡青色的衣衫染紅。他悄悄地望著他的母親,眼底冇有震驚,冇有仇恨,隻要刻骨的倦怠排山倒海地囊括而來,將他俊朗的容顏完整淹冇。
楚喬“嗯”了一聲,拿起白玉梳子,打散他的頭髮,梳齒淺淺地劃過發間,慘白的手攏過他的鬢角,一絲,又一絲,彷彿走過了他們那麼多年的瞭解。她的手垂垂顫抖起來,他卻好似不知,始終冇有回過甚來。
太陽垂垂升到正中,又垂垂西落,一彎冷月爬上樹梢,在儀心殿外灑下一片白亮的光痕,更漏裡的沙一絲絲地流瀉,就彷彿是那具軀體裡的生命,緩緩地被抽離出去普通。
他的睫毛微微動了動,然後展開眼睛,目光幽幽地聚過來,悄悄地看著她,眼神那麼安好,彷彿模糊包含了那麼多話語心聲。他艱钜地伸脫手,對她招了招,淡淡地笑著,輕聲說:“喬喬……”
他的眉心微微蹙起,伸脫手指,悄悄拭過她冰冷的臉頰,淺笑著說道:“彆哭啊……”
那一刻,楚喬看到了他的眼睛。
“誰……誰能想到呢?”
“喬喬,我的頭髮亂了。”
儀心殿內沉寂無聲,她一起走出來,穿過層層帷帳幕簾,一向走到他的龍床前,模糊感覺,他彷彿要同這座空寂的大殿融為一體了。
她在榻邊跪下,冰冷的手指緩緩伸出去,指尖碰到他的手臂,卻微微一縮,隻感受他的身材比本身還要冷,就像是燕北高原上長年不化的雪、千古穩定的冰川。
就在這時,儀心殿裡俄然傳來一陣狠惡的尖叫聲。孫棣和楚喬同時一愣,驀地推開儀心殿的門,一起衝了出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