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前的空中有些血腥,幾具屍身隨便倒在一角宮門的側方,身上儘是槍痕,被亂槍捅了個稀巴爛。
“謹慎防備著。”
空曠的水遙殿上一片死寂,立柱如墨,垂幔翻飛,燈影閃動,被風吹熄了大片,卻冇有人敢上前來撲滅。
“不消。”燕洵悄悄地搖了點頭,神采非常安靜,彷彿甚麼也冇產生過一樣。
……
“不必。”燕洵的聲音帶著幾絲倦怠,但是還是他一貫的模樣,冷僻清的,連多餘的一句話都不會多說。
阿精的眼睛悄悄瞟過桌麵上那封手劄,幾個字躍入視線,他微微一驚,趕緊彎下腰,輕聲道:“陛下早點歇息。”
一串清脆的聲音俄然迴盪在腦海裡,燕洵微微一愣,思路一時候飄了好遠好遠,沿著光陰回溯上去,看到了江水那一頭潔白的浪花。他想了想,竟然緩緩地點了點頭,說道:“嗯,那你去泡茶來。”
過了好久,他將函件放在桌子上,用酒壺壓住,舉起銀箸,緩緩吃起飯來。
燕洵拿過帕子,捂著嘴咳,身材彎了下去,像是一隻弓背的蝦。
舞姬被嚇壞了,倉猝取出帕子遞疇昔,另一名舞姬雙手顫抖地倒著酒。
“倒酒。”他淡淡地叮嚀道。
撕心裂肺的怒罵聲在背後響起,侍衛見了,飛起一腳,頓時踹碎了莊大人的滿口銀牙。
“陛下?”程遠小聲地叫了一聲。
他接過信,悄悄地看起來,眉心一如既往地悄悄皺著,眼神安靜。
一身錦袍的男人坐在燈火的暗影裡,單手支著額頭,彷彿已經睡去。男人容顏清寂,表麵清楚,看起來非常年青,但是燈火之下,那鬢角的髮絲竟有幾縷已微微斑白,偶爾逆光看去,閃著銀色的光芒。
“燕洵!你這個狼崽子!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!你不得好死!”
阿精俄然感覺有些心傷,恍忽間想起了兩年前,在雲碧城的那間彆院裡,楚喬醒來以後吃的第一餐飯,也是一樣安靜和清冷,一樣味同嚼蠟,舉杯停箸間都是哀莫大於心死的酸楚。
燕洵不說話,隻是悄悄地揮了揮手,表示讓他下去。
阿精微微踟躇,輕聲道:“陛下真的不消叫太醫過來看看嗎?”
龐大的餐桌大小抵得上平常人家的臥房,上麵擺滿了珍羞好菜:八寶野鴨、鳳尾魚翅、紅梅珠香、宮保野兔、奶汁角、祥龍雙飛、爆炒青蛙、芫爆仔鴿、佛手金卷、金絲酥雀、炒珍珠雞、奶汁魚片、扳連福海蔘、生烤麅肉、蓮蓬豆腐、草菇西蘭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