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的衝動垂垂消逝,冷卻的神態在腦海中狠惡地衝撞著,如如果真的,他現在是何種身份,又如何能與她如許的人有所交集?她已害得他幾次險死,現在又要親手毀掉麵前的這統統嗎?而如果,她所想的都是錯的,李策所說的,不過是燕洵大發慈悲放了她一馬,那麼,她又該情何故堪?
遠處亮起了大片燦爛的燈火,紅紅綠綠,金黃暗粉,一派琉璃。爆仗聲聲,孩童歡暢的稚笑、小販的叫喚,順著湖岸的風一絲絲傳來,聽在她的耳朵裡,像是溫潤的冷火,暖暖地亮著,卻涓滴冇有暖意,好似從另一個天下傳來。
楚喬站在樹下,一種莫名的情感從心底生出,她不曉得那樹上有甚麼,隻是悄悄地抬頭望去,半眯起眼睛,久久地凝睇,無喜無悲,視野穿透了塵封的光陰,恍若一汪清澈的湖水。
宮殿的路長且清冷,兩側是高高的宮牆,模糊能夠嗅到宮外的清甜香氣。
天氣漸黑,暮色四合,天公作美,賜了徹夜一輪圓月,星子寥落,淡淡的月華悄悄地落在了她的肩上。
絕地異起,以一人之力竄改外世青海之乾坤,赫赫之威,威懾西蒙,機會尚未成熟,卻揮兵東進,隻為挽紅顏於一線命垂。
兜兜轉轉,畢竟是離人的麵龐,即使江山不再,光陰盤曲,陰陽相隔,卻仍舊有纏纏綿綿的家國仇怨隔絕在他們之間,何況她這般身心,又何來靠近的資格和勇氣?
世人頓時涕淚如雨,心道皇上總算頓悟了。
楚喬閉上雙眼,揮手將玉佩拋上去,明顯隻是一瞬,卻有萬千思路湧入腦海當中,乾坤玩弄,她和他,畢竟甚麼也不是。
如許明麗的暖日之下,是誰的心底漾起一層悄悄的波紋,挑破了每個半夜時分的孤單霧靄,撥亂了寂寂錦宮中的纖纖玉塵。
上元燈會,已是久違了。
“諸君公然對朕忠心耿耿,本日朕已經想明白了,愛卿們快快平身吧。”
因為是節慶,常日不出門的大戶人家的夫人蜜斯們也紛繁出了府,街上到處可見幾人抬著的肩輿、軟椅或者馬車,一輛輛從楚喬身邊顛末,偶爾飄出幾縷歡笑聲,和著遠處吹來的暖暖南風,一派平和喧鬨的氣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