驀地被人點破情意,楚喬不由得有些難堪,沉默半晌,才低聲說道:“我隻是怕那些人桀驁不馴,衝撞了他,他如果建議脾氣……”
羽女人目光微微一閃,淡淡說道:“方纔還說不能憂思太過,這麼快就忘了嗎?”
“燕洵,你悔怨了嗎?”
羽女人腳步微微一滯,回過甚來,眼梢倒是輕巧且淡然的,“阿楚真是有一顆七竅小巧心啊。”
羽女人來的時候,恰是下午,午後的光從窗欞一圈一圈地灑出去,在地上畫出班駁的影子。羽女人仍舊是阿誰模樣,淡眉素目,眼若秋水,脖頸苗條,下巴尖細,臉頰帶著幾絲慘白,著一身紅色的長裘。她悄無聲氣地走出去,就在門扉那邊站著,也不出聲,隻是悄悄地等著她發明。
楚喬再一次墮入夢裡,夢是暖和甜美的,有人牽著她的手,那般果斷,彷彿平生都不會放開。她迷含混糊地想,如許的夢她彷彿做過,在哪兒呢?對了,是在卞唐,那是個暖和斑斕的處所,繁花似錦,她卻感覺那邊冇有燕北和緩,站在這片地盤上,她的心是潮濕暖和的,即使現在內裡關山如鐵,莽原暮雪。冬雪初霽,淡薄如雲霧的陽光從樹影中稀少地落下來,暖暖的一片。燕洵返來後,彷彿連氣候都跟著陰沉了起來,天藍且高,日頭豔豔的,雪地蒼茫,瑩瑩反射著明朗的光,炫得人刺目。
“冇乾係的,養養就好了。”
“燕洵?”她輕聲叫道,聲音裡還帶著睏乏。
“也對,病來如山倒,病去如抽絲,你放心養病,甚麼也彆想,思慮太過,也傷身的。”
楚喬點頭,“女人,之前的事,多謝你了。”
俄然間,統統的怨氣都消逝得無影無蹤,是非曲直,又怎是一句話就能道清楚的?九幽台上的潺潺鮮血,寂寂宮廷裡的步步驚心,都是她陪著他一同走過,不是不曉得那是多麼的仇,不是不曉得那是如何的恨,“活下去,殺光他們!”誓詞至今仍舊在耳邊迴盪。多少的恥笑漫罵,多少的暗箭白眼,多少的熱誠仇恨,都像是屠刀的種子,一早就深深地種在他們的心間。顛覆盛金宮的巍巍宮門,敲碎真煌城的落落城牆,又是多麼的引誘和力量?但是,他畢竟因為她的一句話,揮兵迴轉,這此中的交誼,她又如何不知?
“殿下占了西北,大夏怎可善罷甘休呢?傳聞已經開端調兵了。”
楚喬點頭,俄然想起一事,問道:“女人,西南鎮府使的軍官,你可見到了?”